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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草木欢颜|
文、图/晓芳（植物爱好者，文职人员）
栾，大江南北都有。栾属一共有4种，除了1种产自斐济，其余3种及1变种（栾树、台湾栾树、复羽叶栾树以及它的变种全缘叶栾树）都产自我国。北方一般只能看到最耐寒的属长栾树，又称作北栾。杭州能看到的基本上是复羽叶栾树和全缘叶栾树，其中全缘叶栾树又叫黄山栾，是数量最多的。黄山栾也是南方地区分布最多的，所以又被称作南栾。
栾是无患子科的落叶乔木或灌木，我们身边能见到的，基本上都是乔木，长得十分高大。第一次注意到栾树，是因为它的落花。住的小区门口有条小径，出门的必经之路。每逢初秋，地上铺满了黄色的落花，鲜亮的那种黄，花瓣四枚，微小，底部一抹红，配色极出彩，落花的量又相当大，让人诧异，是怎样一种植物开出的花。抬头，原来是黄山栾，平日里毫不起眼，此时看到一树烟火擎在高处，唤醒天朗气清的秋。有那么惹眼的花，结的果自然也不逊色。黄山栾单个果实椭圆形泡囊状，簇生成串，果实由初生的浅绿到而后的深红以及成熟后的红褐色，同一棵树上各种色调的果都有，一串串垂挂下来，缤纷可爱。成熟干燥后的串串果实，在风来时，沙沙作响，犹如摇动铜钱的声音，所以栾树又有灯笼树和摇钱树的别名，十分形象。
古籍上关于栾树的记载可以追溯到先秦，《山海经》中写道：“大荒之中，有山名㱙涂之山，青水穷焉。有云雨之山，有木名曰栾。禹攻云雨。有赤石焉生栾，黄本，赤枝，青叶，群帝焉取药。”取药就是采摘栾树的花和果，因为传说栾树的花和果实可以制作长生不老的仙药。
栾树是古代一种说得上名堂的树，东汉史学家班固在他的《白虎通义》里面记载：“春秋《含文嘉》曰：天子坟高三仞，树以松；诸侯半之，树以柏；大夫八尺，树以栾；士四尺，树以槐；庶人无坟，树以杨柳。”在古代礼仪制度的条条框框里，栾树的重要性得以体现。所以栾树又被叫作“大夫树”。
《中国植物志》上说，栾树的花期6月到8月，果期9月到10月。我观察到的栾树，6月几乎没看到开花的，7月开始零星有花，8月盛，9月逐渐凋零。它的果期和花期其实是重叠的，边开花边结果，金灿灿的花和红彤彤的果在一棵树上同时出现，丰富而饱满。这时候，是栾树的高光时刻，满城绚烂皆出于黄山栾。
栾树有树型优美、花和果极具观赏性、对土壤不是很挑剔、具一定的耐旱性等优点，已经在园林绿化中广泛使用。不仅国内各个城市普遍种植，早在18世纪，栾树就漂洋过海到欧洲到北美，落地生根，开花结果。时至今日，栾树已经成为北美大陆上最流行的城市景观树之一。在佛罗里达州，因为栾树长得过于迅速，成为一片片森林，挤占了本地物种的空间，甚至已经被当地列为入侵物种。
在杭州，用黄山栾作行道树的路极多，我最推荐的是紫荆花路。路的宽窄刚合适，还有弯曲的弧度，这些树种下去年头不少了，枝繁叶茂，从路两侧合围过来，中间露出窄窄一道天，每到花季，真的是一路繁花一路缤纷，那视线里绵长的美，灿若云霞，所以清人黄肇敏有“枝头色艳嫩于霞”的赞叹。
除了观赏，栾树的叶、花、果都有实际用途。叶子嫩时可以食用，《救荒本草》载有救饥的吃法：采嫩芽叶煠熟，换水浸淘净，油盐调食。叶还能用来染色，染出的颜色是靛蓝。栾树花入药，《神农本草经》中记载，栾树花“主目痛，泪出伤眦，消目肿”。栾树黑色种子也称为木栾子，可以用来做念珠，《救荒本草》里说栾树种子：“大如豌豆，乌黑色，人多摘取串作数珠。”今年栾树结实时节，一定要去树下捡些回来试着做个串珠。这便是植物带来的另一重乐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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